思科訴華為案——知識產權保護不能沒有邊界
2022-07-11 17:25:34
2003年1月23日，思科公司在美國指控中國華為技術有限公司及其美國分公司竊取了思科IOS(互聯(lián)網操作系統(tǒng))的部分源代碼，并將其應用于其Quidway路由器和交換機的操作系統(tǒng)中，導致至少5項侵犯了思科的專利。思科聲稱，本次訴訟旨在尋求法律禁令，制止華為繼續(xù)侵犯其知識產權，彌補華為非法侵權給思科造成的損失。其要求法院判令華為禁止銷售這些侵權產品，并要求華為給予經濟賠償。同年3月1日，“——思科訴華為打破壟斷保護知識產權案研討會”在北京天則經濟研究所舉行。與會的十幾位知名法學家和經濟學家以“思科訴華為”為由，對知識產權領域的反壟斷問題進行了全面深入的探討。大多數(shù)學者已經明確表示，知識產權的保護非常重要，需要進一步加強，但與知識產權相關的反壟斷問題也應該引起我們的思考，應該進行立法。此外，還討論了華為在美國對思科提起反壟斷訴訟的可行性。4月14日，面對思科要求其停止在美國市場銷售所謂侵權產品的指控，華為提起反訴，稱已采取有效措施將思科指控的相關產品撤出美國市場。于是，一場知識產權保護與反壟斷的拉鋸戰(zhàn)持續(xù)了一年半。美國當?shù)貢r間2004年7月28日上午，華為、3coM和思科系統(tǒng)公司聯(lián)合向美國得克薩斯州東區(qū)法院馬歇爾分院提交申請，要求終止各自的訴訟和反訴。據(jù)此，法院發(fā)布了終止思科起訴華為的法令，最終這起知識產權案件的所有糾紛都塵埃落定。引起國內外廣泛關注的中美IT知識產權第一大案以平局告終。
華為案的一個主要論點是，思科對華為提起的訴訟是為了保護其合法的知識產權，還是為了非法利用知識產權壟斷技術，遏制華為在美國市場的進一步擴張。這個問題提出了知識產權的合理邊界。知識產權不僅有保護的問題，還有權利行使是否得當?shù)膯栴}。也就是說，即使知識產權的取得本身是合理合法的，但知識產權的實際行使也存在一個是否合法的問題。在保護合法知識產權的同時，必須規(guī)制知識產權的濫用。
在經濟全球化和知識經濟的背景下，知識產權日益成為市場競爭的有力工具，成為跨國公司在中國爭奪市場、謀求更大利潤的重要手段，成為跨國公司壓制中國企業(yè)的重要競爭手段。近年來，涉外知識產權糾紛(權利人一般為在華跨國公司)頻發(fā)，不僅規(guī)模更大，領域也更廣，從打火機到剃須刀、彩電到DVD、電信設備到數(shù)碼相機、摩托車到汽車，給我國一些行業(yè)的生存和發(fā)展帶來了極大的挑戰(zhàn)和威脅?？萍疾恐袊茖W技術研究中心2004年第36期引用的數(shù)據(jù)(《調研報告》)顯示，加入世貿組織以來，中國企業(yè)因知識產權糾紛引起的經濟賠償累計超過十億美元。到目前為止，影響最大的案例是“DVD專利聯(lián)合許可”系列糾紛。為此中國DVD廠商已經付出了30多億人民幣，如日美歐企業(yè)聯(lián)盟形成的“6C”、“3C”，還將繼續(xù)付出數(shù)百億人民幣。2002年，我國機電產品出口企業(yè)因專利補償損失近200億元人民幣，占我國機電產品出口總額的1.5%
隨著美國和日本在一些傳統(tǒng)制造業(yè)領域的優(yōu)勢逐漸喪失，知識產權糾紛成為它們收復市場的一大非貿易手段。特別是中國加入WTO后，傳統(tǒng)的關稅壁壘和非關稅壁壘逐漸消失，技術壁壘的威力日益凸顯?？鐕静粌H把知識產權作為一種法律手段，也作為一種營銷策略。主要有三個目的：一是從不斷擴大的市場中分一部分中國企業(yè)的利潤；二是通過收取專利費來抬高中國企業(yè)的產品成本，削弱中國企業(yè)的成本優(yōu)勢，捍衛(wèi)自己原有的市場；三是打壓中國競爭對手，降低中國產品可信度。
從法律的角度來看，包括跨國公司在內的知識產權權利人充分利用法律賦予的專有權來獲取市場競爭優(yōu)勢，依法提起訴訟作為保護其知識產權的手段，作為其知識產權戰(zhàn)略的一部分，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一些跨國公司頻繁的知識產權糾紛也超出了知識產權正當行使的限度，目的是不合理地壓制我們的競爭對手，甚至不公平地將他們擠出市場，從而導致了涉嫌濫用知識產權的問題。
在現(xiàn)代社會，禁止權利濫用不僅是一個普遍的、基本的法律概念，也是各國法律普遍規(guī)定的一項基本法律原則。知識產權是一項民事權利，也是一項私權，這是世界貿易組織WTO/TRIPS協(xié)議明確承認的一項基本原則。知識產權本身明顯的排他性使得權利人更容易對其進行不當使用，從而更容易損害正常的市場競爭秩序。隨著知識產權在現(xiàn)代社會中發(fā)揮越來越重要的作用，濫用知識產權的可能性和后果都將大大增加。事實上，濫用知識產權的例子在國內外并不少見。比如近年來美國的微軟壟斷案，以及歐盟、中國臺灣省等地對微軟違反競爭法或公平交易法的指控，都涉及到微軟濫用知識產權的問題。2003年，美國思科公司曾引起極大關注，狀告中國華為公司侵犯其知識產權，而DVD專利權人聯(lián)盟與中國DVD廠商、美國英特爾公司與中國靳東公司、美國通用汽車公司與中國奇瑞汽車公司的知識產權糾紛背后，也存在跨國公司涉嫌濫用知識產權的深層次問題。本來，中國建立和運用知識產權制度的基本目的是鼓勵和促進技術創(chuàng)新，但知識產權濫用的后果會使這一目的落空，反而會通過損害市場的自由公平競爭來阻礙中國的技術創(chuàng)新。因此，跨國公司從事中國市場的知識產權
權濫用行為必須加以密切關注和高度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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